晴朗的天空,碧云如洗,海面上,一只小小的渔船正在捕鱼,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,然后,它们来了,异种,伴随着浓雾而来。
在未知的领域传出非人的惨叫,机器的齿轮伴随着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,浓雾散去,甲板被一层浓厚的鲜血覆盖,肢体被勒成几节,从那些死人的脸上,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与悲伤。
它们,是海上的亡魂,幽灵们附着在废旧船只的骨架上,那些战争年间冤死在海中的亡魂,它们,只想要复仇,死去的愤怒的灵魂向生人正式宣战,浓雾与暴风雨是它们的前奏曲,随之而来的,是杀戮。
"那如果遭遇了它们要如何活下来呢?"
"别心急,我正要说呢。"老人端起一杯茶水,润了润嗓子,又说,"只有银制的剑,才能对它们造成伤害,坐下来,听爷爷讲故事。"老人摸了摸男孩的头,陷入了回忆的长廊。
那时,我只是跟着船跑的一个小工,等着将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运到码头的那些大马车里。
"什么时候,我才能像那些骄傲的水手一样登上那些大船呢?"看着那些穿着蓝白条纹衣的水手们,我这样想着。
"想什么呢?"老工用拳头捶了捶我的头,看着我抱头叫痛的时候,他开口了,"那种生活有什么好的?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能踏上陆地,还要与随时可能袭来的异种作战,连水果都吃不上,看看这条伤疤,"他撩起上衣,一条长长的伤疤露了出来,"异种夺走了我的右腿,又差点杀死我,像你这种体型,一口就被它们吃了!"
"再来两个人,这东西很大!"渔船上传出喊声。
"走吧!"他拍了拍我的后辈,手里满是老茧。
"好大啊!"眼前鲨鱼大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,足有十二米长,吊在那里,嘴已经被炸开,腮居然还在抽动,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,它居然还活着。
"异种?"老工,眼睛似乎放大了一点,"谁让你们杀了它的!"他怒吼道,"这是虎鲸王,谁杀了它!想要我们的命吗?"
"虎鲸王?"码头上的把事走了过来,他从鲨鱼的鱼鳍上翻出一枚玉佩,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虎鲸王是这片海域的王也是最强的海兽,也是对人类较为友善的海兽之一,是这座渔港的保护伞。
渔船的船长缓步走出,嘴里叼着一根雪茄,还在冒着烟,"不好办吗?"那个中年人问道。
"你的船队杀了保护渔港的海兽,杰德。"把事把左手摸向腰间,"这不是好不好办的问题,"他的牙关紧咬,枪口已经指向了面前的中年人,"你要毁了这条安全的航线吗?杰德!"
"妈的,不就是异兽吗?"船长似乎也生气了。
"为了区区的异兽,我们死了多少人?"把事吼道,"我们只是普通人,不是你的船员!你们把海兽一杀拍拍屁股走人了,我们呢!难道你要毁了这个港口吗?杰德!"把事的胸脯剧烈喘息着,他也老了,咳嗽着,喘息着。
"比尔,别激动。"船长开口了,"我的船队就是为了消灭异兽和海兽才来的,你们几个跟我走,再招一些人,我们去迷雾里玩玩!"他显得很有自信,带着颇为阳光的笑容。
船,启航了,我才从木桶里钻出来,船已经开出很远了,遥遥望向码头,人已经很小了,根本看不清了,我才舒了一口气。
"你怎么来了!?"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老工狠狠地给我来了一个爆栗,好痛,头上鼓起一个大包。
"快给我滚下船游回去!"老工拽着我的胳膊,把我踹到甲板上,屁股好疼。
"老伯,别这么担心,不会有什么问题的。"船长走了过来,声音温和,但对他的自信,老工只是发出了冷哼,"他太年轻了,"他把我挡在身后,"杰德,别告诉我,你没发现这个孩子跟上来!"
船长沉默了,但下一秒,他再次开口,"你在瞧不起我的船吗?潇胥大叔。"
"你的父亲,也很自信!"老工开口了,木制的腿敲在甲板上,发出敲梆子的声音。
"大叔……"船长一下子沉默了下来。
远方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。
沉闷的雷声,打破了平静,它们,来了。
"准备战斗!"船长发出怒吼。
炮口打开,黑色的大炮在等待着,炮弹也在等待着,似乎,有什么东西,在唱歌。
"塞住耳朵,别听那声音!"老工的声音盖过了船长的声音,礁石上有几位美丽的女性,下身鱼尾,海妖塞壬,是水手们的大敌。
它们的大嘴长在那美丽的脖颈上,合上嘴,它们是美丽的处子,张开嘴,它们是来自地狱的噩梦。
火舌覆盖了礁石,但还是有水手没能抵挡住诱惑跳下船去,利齿撕裂了他们的血肉,红色很快染红了海面,那是大海上最危险的颜色,那会引来,成群的海兽以及异种们的注意。
有人在祈求神明的庇佑,但在大海上,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才是神明,杰德船长的眉头紧锁,他显然高估了这群临时雇佣的水手的能力,已经减员一小半的人了,这样的战斗力显然是无法与那些家伙抗争的。
"趁现在返航,还来得及,他们,不是军人。"老工沉声说道。
"水手们!"杰德船长发出了吼声,又向着天空开了一枪。
"谁不想老老实实上班,在海边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,谁想要为了区区一次航行就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呢,但,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"杰德船长大声说。
"幽灵船已经触及了我们的底线!我们的亲人因它而死,它现在还放出那些愚蠢的海兽想要消灭我们这股力量!它算是什么东西!拿起枪和刀,就算砍也要将它砍成碎末!为了亲人,为了复仇!"老工的吼声打断了船长的发言,他看了看桅杆的方向,又一次吼道,"扬帆,乘着暴风而行,这才是我们水手的本色!"
"为了家人,跟丫的拼了!"有人吼道,声音沙哑,刹那间,群情激愤,沉睡已久的雄狮,似乎又被人唤醒了。
"拿出气势来,那些塞壬算得了什么?"
"我们是大海的水手,在海里披荆斩棘,枕着白鲨的脑颅,盖着兽皮的被子,跟着极北星的方向走,我们终将抵达梦想的彼岸。"唱起来水手歌,这是在码头上特别流行的一首歌。
暴风雨很快就过去了,老工成了新任的船长,原来的船长无奈退居二线,"等回去,我会把这个劳什子职位还给你。"老工这样对一脸不甘的杰德说。
"船长,我们……"杰德原来的手下显得有些慌乱,一场暴风雨,船上改朝换代了,那他们这些前朝旧臣何去何从呢。
"滚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,"老工看着海图,他连眼睛都没抬,"待不下去就滚蛋,老子不是杰德,不养吃干饭的。"他的目光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扫来扫去,"舱内不还有一艘小船吗?带着他,回船港去。"他把目光投向我。
"我们很强的。"面容坚毅的水手发话了。
"这不是去游乐园玩,幽灵船也绝非是几艘小小的海盗船所能媲美的,你们?不,你们不行。"他丢过去一个罗盘,"我不知道杰德是怎么组建的船队,不过,比起一群手上半点老茧都没有的年轻人,我更愿意相信甲板上的水手!"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我。
浓雾区,快要到了,一只小船被放了下来,船上有六个人,其中,五个人被结结实实地用绳子捆上,邻家的大哥也被一起放了下来。
"世界是年轻人的,我们老人,就老老实实地为年轻人铺路吧!"老工垂下眼眸,看向雾区,三十几年前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,圣女号沉没的事情是他心头永远忘不了的伤。
那时我躺在船底生闷气,根本没注意,他眼中的决绝,"带着他,下船,船上,不需要白工。"他背过身去,只是挥了挥手,我,便被拖走了。
"不要怪我。"老工脚旁的地面似乎有些湿。
三天后,这只小船才飘回港口,与声势浩大的启程相比,这一次的归程,显得分外萧索,只有母亲和熟识的几个人来接我们。
"是嘛,父亲他带人驶入雾区了啊。"母亲摸了摸我的头,叹了口气,"他还是没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啊。"
"母亲,当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?"我心中的疑问有一大堆,但母亲只是摇了摇头,"你还太小,父亲不愿带上你,也是有原因的,那是一场赴死的旅程啊。"
当大船再次驶入港口时,我明白母亲说得赴死是什么意思了,甲板被黑红的瘀血覆盖,船舱中,装着一只巨大的鱿鱼触须,还有一点贝壳的碎片。
最大的桅杆断裂了,杰德靠在那儿,神色萎靡,没看见老工的身影。
"他人呢?"粗壮的斑辛叔叔一把提起杰德,"我问你,潇叔人呢?"
"他……"杰德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说不出。
"他死了吗?"
"只有那个办法,才能,才能杀死异种。"他念叨着一句话,斑辛放开了他,杰德像失了魂一样倒在了地上。
只有找到幽灵栖身的藏身海底的船,摧毁它,才能彻底消灭异种。
那是杰德想要向我们传递的。
一些水手们还活着,只是脸上失去了往日的骄傲。
雾区是大型海兽的领地,每消灭一只,雾就会散开一点。
"好了,我的故事也讲完了,"老者笑眯眯地拿出了几块糖,分给了那些小孩子们。
"该离开了。"我看向他。
"好。"他把眼睛转向了码头玩耍的孩子们,脸上笑出一朵菊花,眼中的色彩一点点消失。
"走吧,骄傲的水手。"
"好。"
本篇是前面某个短篇的加长版,熟悉我的读者们应该能知道是哪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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